沉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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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香屑第一炉香华丽的衣服,是毁掉一个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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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,上面爬满了虱子。--张爱玲

《沉香屑第一炉》是张爱玲的经典小说之一,写了一个普通上海女孩葛薇龙,因战乱跟随父母避难香港,就读于香港南英中学。两年以后国内时局稳定,家境拮据,父母决定回上海。她想在香港继续完成学业,于是偷偷地去找多年前与父亲断绝联系的姑妈资助。

年过半百的梁太太,为了利用侄女来吸引年轻男人的光临,答应了她的请求,用满柜子的华服征服了她的虚荣心,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交际花。

葛薇龙从一个女学生,成长为一个交际化,表面上看起来是自愿的,没人强迫,实际上是姑妈梁太太的精心设计。她首先用华服激发侄女的虚荣心,接着带她到风月场所击毁她的上进心,最后轻易地用调情手段夺走了她的心上人,让她不再相信爱情。如此精准的三击,把葛薇龙的自尊、自信、自爱之心彻底铲除,让她自愿成为梁太太的工具。

作者揭示了人性三大陷阱,一是免费的午餐背后都有承受不起的价格。二是虚荣是毒品,一旦上瘾就戒不掉。三是卑微的讨好赢不到他人的尊重。

一、华丽的服饰满足人的虚荣心

葛薇龙第一次到姑妈家,除了见识到富人的奢华外,还受到了仆人的漫待和欺辱。

“一语未完,门开处,一只朱漆描金折枝梅的玲珑木屐的溜溜飞了进来,不偏不倚,愉巧打中薇龙的膝盖,痛得薇龙弯了腰直揉腿。再抬头看时,一个黑里俏的丫头,金鸡独立,一步步跳了进来,踏上那木屐,扬长而去,正眼也不看薇龙一看。”

姑妈家两个女仆,知道葛薇龙是主人娘家侄女,因为看她穿着校服,显出寒酸相,认为是来打秋丰的穷亲戚,看轻她。还没见到姑妈,仆人就给她上了第一课,人若没钱也就没有尊严。

薇龙认为父亲迂腐,姑妈嫁给富人当四姨,没有必要断绝两家来往。姑妈生活不检点可能是传言,不可当真。她站在姑妈家门廊,听着女仆为了和修钢琴的俄罗斯人乱搞,要赶她走;听着她们叫姑妈叫少奶奶;听着姑妈和女仆谈论和十三少爷调情未成的懊恼,就知道姑妈真的不是正经人,不应该来求她,自己一个女孩子家,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!应该回头。

当走进姑妈富丽堂皇的厅,布置俗中带雅的书房时,她就转变了心思,想着犯不着白来一趟,自然要照原计划向姑妈提出请求。当姑妈答应助资她读书,同意她搬进豪宅,由司机开车送她上学后,她说:“那是最好也没有了!”她这样想:“我既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,若是中了邪,我怪谁去?可是我们到底是姑侄,她被面子拘住了,只要我行得正,立得正,不怕她不以礼相待。外头人说闲话,尽他们说去,我念我的书。将来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,自然会明白,决不会相信那些无聊的流言。”

葛薇龙的姑妈是个拜金主义和利己主义者,为了钱可以不顾名声,不顾家人的反对,甘愿做大款的四姨太。大款在世时,就有无数情人,暗地里和乔家老小三代人勾勾搭搭,和司徒协恋恋不舍。如今上了年纪,情人大多离她而去,乔诚爵士请不到了,乔家十三少爷也勾不上手了,她急需新鲜的诱饵,看到侄女送上门,长得漂亮,会弹钢琴,会打网球,有成为诱饵的潜质,只需适当调教,就可以当工具使用。

在姑妈眼里亲情不值钱,为了钱可以果断舍弃,她对于银钱交易,一向是仔细的,这次打算在侄女身上大破悭囊,是为了培养一棵摇钱树。她用一双老鸨的眼睛评估侄女,觉得有培养的潜质,于是精心制作了适合各种社交场合穿的华服,挂在侄女房间以满足侄女的虚荣心。

住豪宅,坐豪车,着华服,出入高级场合,结交富贵名流,这样的生活,一下子就把葛薇龙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,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,她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。

二、男人的赏赐摧毁了自立的信心

葛薇龙求助姑妈是为了完成学业,只需一年就可以中学毕业,然后上大学,毕业后找份工作,自食其力。她相信只要努力,就有一个光明的前途。

搬进豪宅的第一夜,打开壁橱一看,里面却挂满了衣服,金翠辉煌。忍不住锁上了房门,偷偷地把衣柜里的华服一件件试着穿,却都合身。她坐在床上,脸上一阵一阵发热,‘这跟长三堂子里买进一个讨人,有什么分别?’(‘长三堂子’是指上海的高级妓院)

一个女学生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衣服,可是到了晚上,她做梦都在试衣服,穿着不同的服装跳着不同的舞蹈,不觉得排斥,反而悄悄地自语:“看看也好”说了两遍,便微笑着入睡。

三个月的时间,薇龙穿着这些衣服赴晚宴、茶会、音乐会、牌局、她暗自庆幸,有那么多炫弄衣服的机会,姑妈把她当成吸引年轻人的幌子,让他们坠入姑妈的情网。她走进吃喝玩乐的社交圈,在灯红酒绿中沉迷,忘了起初心,读书和自立恍如隔世,读书有什么用?大学毕业也找不到事做,找到的事无非是修道院办的小学里教书,净受外国尼姑的气,一个月不过五六十元钱,犯不着。

轻轻松松能来钱,何必辛辛苦苦去工作。葛薇龙在姑妈身边,习惯于周旋在各式男人中间。穿着漂亮华服,听着甜言蜜语,吃着山珍海味,不知不觉间,她的目标不再是做个职业女性,而是想趁交际的机会,放出眼光来拣一个合适的男人,依靠男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。

当初她在实施求助计划的时候,高估了自己读书的决心,低估了姑妈对自己的影响。虽然她有纯洁的家风和良好的教育,还是抵制不了华服的诱惑,抗拒不了舞会的吸引,逃避不了姑妈的安排。自从踏进姑妈家,她就把黑暗当高贵,调情当浪漫,彻底沉沦其中而不能自拔。

人性是经不起诱惑的,荀子曰:“蓬生麻中,不扶自直。白沙在涅,与之俱黑。”只有远离诱惑,才能保持本真。

三、男人轻易就变心摧毁爱情的神圣

葛薇龙对学业不上心,开始对男人上心,觉得与其自己辛苦读书做事,不如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做依靠。她发现姑妈的那帮朋友里,不是浮滑的舞男似的年轻人,就是三宫六嫔的老爷,再不然就是英国兵。中尉以上的军官,也还不愿意同黄种人打交道,所以她必须跳出姑妈的圈子去找一个心怡的男人。

梁太太不准她在外面单独的交朋友,就连教堂里大家一齐唱唱歌也不行。同意葛薇龙去参加教堂的唱诗班,是因为里面有好些大学生。葛薇龙爱上大学生卢兆麟,姑妈安排园会,专门邀请唱诗班里的小伙伴。在园会上姑妈安排侄女接待天主教的尼姑,自己去迎接卢兆麟,运用高超的调情手段,征服了他,没多久两个人四颗眼珠子,似乎是用线穿成一串似的,难舍难分。

葛薇龙对真爱彻底失望了,心里开始痛恨姑妈,故意把身体给了浪子乔琪乔,谁知道乔琪乔走出她的房间就和楼下的女仆相拥亲吻,让她无地自容。当姑妈的老情人,老男人司徒协,把金刚石手镯套在她手上时,更是意识到自己是男人眼里的玩物,是姑妈手中笼络男人的工具。她决心离开,回到上海重新做人。

三个月的奢侈生活,她已经上瘾,回不去了。知道乔琪不可靠,对所有女人都能甜言蜜语,追求她也是一时高兴,她还是把他当爱的对象。卑微的她,为了得到乔琪的求爱,愿意作出牺牲。在姑妈的操控下,她如愿和乔琪结了婚。从此自愿做姑妈的鱼饵,凭姿色从别的男人手里得到赏钱,来养活不愿做事的乔琪。她忙碌,不是替梁太太弄钱,就是替梁太太弄人,她成了真正的交际花。

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女人,怎么能得到别人的爱;一个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,宁愿卖身养他也要嫁的女人,还有尊严可言吗?一个丧失了自尊的女人,还有未来吗?葛薇龙一步错,步步错,走上了自我毁灭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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